危機一周年：記我所了解的賈躍亭與樂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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虎嗅注：本文作者曾在樂視擔任公關相關職務，危機親歷樂視2016年的周年波峰、2017年的記所解的賈躍溫州小妹按摩【電話微信1662+044-1662】提供外圍女上門服務快速選照片快速安排不收定金面到付款30分鐘可到達波谷。那么在他的亭樂眼中，樂視究竟是危機一家什么樣的企業(yè)？賈躍亭是什么樣的人？孫宏斌的介入又給樂視帶來了什么影響？下面是作者的一家之言，虎嗅編發(fā)時有刪節(jié)。周年
去年11月6日，記所解的賈躍距離花費巨資召開的亭樂舊金山BigBang發(fā)布會（LeEco正式全面落地美國發(fā)布會）僅僅17天之后，沒有任何征兆信號與內部知會，危機老賈發(fā)出了題為《樂視的周年海水與火焰：是被巨浪吞沒還是把海洋煮沸？》的全員郵件，親手引爆了樂視危機。記所解的賈躍從這件事發(fā)生到本周日，亭樂正好是危機一周年。
在上周末樂視網的周年最新公告中可以看出，樂視致新的記所解的賈躍靈魂人物梁軍、樂視人力資源SVP蔣曉琳、樂視網CTO楊永強（樂視互娛負責人）、樂視視頻總裁高飛紛紛離職。在這些人離開后，在我剛加入樂視時所結識的樂視高管中，似乎只有張昭總和劉弘總仍沒有離職。
實事求是講，老賈的那個“樂視生態(tài)”失敗了，而且敗得挺難看。
一、老賈這個人
耗費巨資宣布LeEco落地美國的舊金山BigBang發(fā)布會，距離樂視危機爆發(fā)僅僅17天，一些媒體把這場發(fā)布會看成樂視“回光返照”。
其實，BigBang大會原本定在8月1日召開，而原計劃是在LeEco落地美國之后，樂視會召開基于樂視生態(tài)布局完成、樂視疾速擴張結束，即全員郵件中說的“生態(tài)戰(zhàn)略第一階段結束”背景之下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。但由于美國那邊業(yè)務推進出了些問題，BigBang大會不得不推遲到9月27日，后來又推遲到10月18日。
2016年8月12日，樂視在天津寶坻的一家酒店里召開了上半年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。這個有500人規(guī)模的大會，幾乎被所有媒體都忽略了。在這次封閉4天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我所知道名字的高管，似乎只有丁磊由于在盯FF91的下線而缺席，其他包括18個國家、不同膚色的高管悉數到場。阿木負責會議主持，老賈與阿木坐在實際上是場外的主席臺，樂視豪華的高管團隊在大屏幕與主席臺之間的兩排平行線排列開，外圍是其他員工。
不得不承認，老賈開會的思路可稱得上是民主集中制。在這次大會上，每一個生態(tài)和重要業(yè)務支撐部門的負責人都會上臺發(fā)言，介紹部門業(yè)績以及未來規(guī)劃。在發(fā)言結束，任何人都可以向該高管提問。在會議剛開始，提問的主力往往是其他生態(tài)的高管，但老賈及時糾正了這種趨勢，并把提問的機會更多讓給中層員工。
正因為氣氛民主，樂視生態(tài)的各種問題都充分暴露了出來。樂視生態(tài)所暴露的問題之多、之嚴重，出乎了我的預料。
我舉一個例子。臺上的高管用PPT介紹的，當然都是半年來的漂亮數字。實際上，除了樂視體育之外，溫州小妹按摩【電話微信1662+044-1662】提供外圍女上門服務快速選照片快速安排不收定金面到付款30分鐘可到達在2016年上半年的擴張期，除了利潤率之外的樂視各項業(yè)務指標確實都在增長，這些高管拿出的數字也的確是真實可信的。
各條業(yè)務線上已經若隱若現的危機，卻是被隱藏的。然而，有的問題可以文過飾非含糊而過，但有的戰(zhàn)略業(yè)務層面的摩擦卻已經無法回避。
暴露最充分的，是張志偉負責的營銷體系和馮幸負責的樂視移動之間的深刻矛盾，并且在當場爆發(fā)了。
張志偉從京東加入樂視，開始并不是負責最初歸屬在樂視致新事業(yè)部的樂視商城，而是負責建設遍布全國的LePar體系。后來樂視致新副總裁彭鋼犯了大錯而被削權冷藏，張志偉權力晉升。這個事情發(fā)生在老賈歸國前后，對整個樂視體系觸動很大。后面我還要細講。
張志偉與馮幸沖突的焦點在于：樂視的高端手機到底該不該在LePar賣？
顯然，馮幸是反對在服務水平還處于低端狀態(tài)的LePar銷售樂視高端手機的，他認為這會擾亂樂視手機的品牌體系。馮幸正在打造另一套線下渠道體系，并且已經有所落地，他也在現場做了介紹。但這種局面如果發(fā)展下去，一家公司的兩套線下渠道體系互相耗損的情況不可避免，而且樂視商城與LePar渠道串貨導致的價格體系混亂問題，已經可見于報端。
但老賈顯然是打算傾力投入LePar的，這是他投入巨資并寄予厚望的銷售渠道，一件樂視有而競爭對手還沒有的武器。實際上，在老賈的規(guī)劃里面，LePar以后要賣樂視的所有產品，甚至電動汽車。
于是，關于樂視移動與樂視銷售體系之間的糾葛，成為一整天會議的全部內容。老賈在現場，細心聽取各個部門高管與各部門中層的提問與建議，現場討論了業(yè)界各家手機廠商的渠道模式。但爭論了一整天也沒有爭出個結果。老賈最后說，這個問題的討論先停止，回北京后會召開專門的總裁會進行再次討論。
這讓我很驚訝。這么重大的戰(zhàn)略問題，為何在這次大規(guī)模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才遲遲浮出水面？高管之間的重大分歧，竟然以這種方式爆發(fā)？
由此，便可以引出外界最好奇的兩個問題：老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？為何樂視內部管理如此混亂？
長板：魅力與天分
在樂視危機爆發(fā)之后，老賈已經可以聽進去一些別人的公關建議，而且此時樂視的公關體系本身也發(fā)生了巨大變化。這種變化的直接結果，就是老賈被說服，選擇在2016年中國企業(yè)領袖年會上，在危機爆發(fā)后公開亮相，360度回應媒體。那一天，演講+專訪，老賈說了很多很多。
在這次回應之后，有一位熟識的《中國企業(yè)家》的女記者，在朋友圈說自己被老賈的誠肯所感染，已經對老賈“路轉粉”。
有一個圈兒里人說：“我對老賈的印象一開始是這個人有理想勇于創(chuàng)新，到逐漸發(fā)現其實老賈核心的技能是傳播，和在上市和非上市體系之間做賬。”
這一點我不能同意。
實際上，所有和老賈對過話的人，都會留下良好的印象。老賈謙虛、誠肯、有理想、有感染力、有著這個浮躁時代所稀缺的某種企業(yè)家魅力。
除此之外，還必須要指出的是，老賈的行業(yè)戰(zhàn)略眼光和極客愛好水平，也是出類拔萃的。
很多人知道一個故事，就是梁軍被老賈從聯(lián)想“忽悠”來樂視，本來是做盒子。但過來之后老賈才跟他說，樂視要做互聯(lián)網電視，要顛覆黑電產業(yè)。而在老賈的指引下，梁軍果然功成名就。
其實，樂視內部很多人都知道，被老賈挖來的魅族技術核心人物馬麟，其實也從老賈那里獲得了非常多的啟發(fā)。在2014年赴美之前，老賈長期躲在辦公室里面一個人研究手機，之后與馬麟分享心得。而老賈對產品的那些奇思妙想，也同樣體現在了FF91之上。
在BigBang發(fā)布會之上，老賈說：“我不懂汽車，所以我造出的車一定是最具創(chuàng)新性的?！盕F91的創(chuàng)新性，已經得到了包括在汽車圈老人兒李想在內的人的確認。
在戰(zhàn)略上，老賈也是頗具眼光。
首先，必須承認，老賈發(fā)明的“生態(tài)化反”一詞就極具創(chuàng)新性與吸引力，并且被廣為引用。有很多互聯(lián)網圈里人認為，如果老賈不造車，能夠把資本與精力集中于打造“平臺+內容+終端（硬件、軟件）+應用”閉環(huán)生態(tài)，是有可能成功的。
實際上，老賈誰的大腿也不想抱，他想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態(tài)，這個生態(tài)在樂視體育內容充沛、樂視影業(yè)成長迅速、樂視手機快速占領市場、樂視超級電視遙遙領先的2016年初，在投資者面前是很有說服力的。
老賈的戰(zhàn)略布局的確很牛，否則暴風也不至于在樂視后面亦步亦趨跟隨模仿了三年半。
而樂視體育停擺之后，至今尚未出現可與其巔峰時期等量齊觀的體育內容平臺；為了銷售樂視終端產品而在2014年就開始落地的LePar，即在“互聯(lián)網下半場”布局線下渠道，要比競爭對手早做了兩年。雷軍在2016年末才開始反思自己做晚了，后來拋出了“從米粉到伙伴”的口號，而樂視早在兩年前就這么干了。
當然，除了上面這些，老賈還有令人眼花繚亂的財技，不過這是另一個話題了。
所以，不難理解，為何2015年老賈回國并啟動生態(tài)戰(zhàn)略之后，會有那么多名聲響亮的高管加入樂視。而這些高管，在2016年8月12日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上，第一次進行了全體（丁磊除外）亮相并熱烈碰撞。
缺陷：怯懦與盲區(qū)
然而，對于一個企業(yè)家來說，老賈的缺陷卻又是那么的嚴重。老賈這種缺陷，如果不在樂視內部工作，是很難發(fā)現的，非常容易被上述閃光點所掩蓋。
在樂視危機爆發(fā)之后不久，樂視危機公關組成立，OA里面的名稱是“高級媒體關系組”。這個小組的部門組成比較復雜，以后再細說。小組成立之后，樂視公關決策的中心，就轉移到了危機公關組來，樂視終于開始用專業(yè)的公關方法論展開自救。
在危機公關組成立不久之后的一次討論中，我們有了一個共識：老賈其實有社交恐懼癥。
在碰撞激烈、戲精遍地、娛樂營銷至上的互聯(lián)網圈，很難想象老賈這種級別的老板有社交恐懼癥，何況老賈在與人交流時候的態(tài)度又是那么的謙遜而自然。
然而這確是事實。其實，這一點從老賈對企業(yè)家圈子的這個“會”，那個“島”，以及“聚樂部”之類的社交平臺毫不感興趣，就可以看出端倪。所以，老賈參加2016年中國企業(yè)領袖年會，我們是做了很長時間工作的。
知道了老賈的這個秘密，就不難理解《中國企業(yè)家》的記者為何對老賈刮目相看。實際上，老賈是媒體最喜歡的那種采訪對象：有被壓抑的強烈表達欲，卻又心防不夠，總是把關于樂視的種種構想傾囊而贈。老賈的這種缺陷會給公關工作帶來麻煩，最典型的一次就是他在2014年末《財經》的越洋電話采訪中，回答了所有敏感問題，差一點把樂視推向險境。
這和孫宏斌后來表現出來的領導人素質比起來，是有巨大差距的。其實，老賈的這種缺陷影響了他的視野。實事求是的講，老賈的能力結構里，有著嚴重短板，這種短板最終導致了他苦心經營的樂視生態(tài)功虧一簣。
這種視野和知識結構缺陷，集中體現在樂視內部的管理混亂。而對于一位企業(yè)家來說，這種缺陷可能是致命的。
實際上，老賈曾多次公開說自己不善于管理，在全員郵件中他也把樂視危機主要原因歸結于管理失誤，這種坦誠的確符合他的風格。
但老賈在樂視的管理究竟有哪些失誤？我想說說我的看法。
在年中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之上，張志偉與馮幸的矛盾爆發(fā)，并且牽扯出了樂視營銷體系的種種問題。這種與“樂視生態(tài)戰(zhàn)略第二階段”完全不匹配的、事關樂視商業(yè)根基的矛盾，久久未能內部消化，而是在這種場合暴露出來，本身就說明樂視的決策體系出現了嚴重的問題。
老賈是一位非常勤奮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，這種勤奮在2016年樂視全球化戰(zhàn)略鋪開之后達到了極致，老賈經常會一整天連軸轉的開全球會議。但也正是在2016年，在老賈的精力已經不足以Cover每一條業(yè)務線的時候，樂視在管理上的積弊全面爆發(fā)了。
先從樂視體育看。
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發(fā)言最猛烈尖銳的又是一位投資人（不是曾強），他做過這么一段點評：“我和雷子認識很久，我們在一起開了很多會了?？墒?，經過一輪一輪的溝通我發(fā)現，樂視體育這個團隊就沒有懂做生意的人！”
其實，雖然樂視移動成為了去年11月份樂視危機的第一個風暴眼，但樂視體育的頹勢卻很早就暴露了出來。
去年6月份加入樂視之后，我所參加的第一個跨部門公關協(xié)同會議，是去樂視體育開會。這次會議雷振劍并沒有參加，樂視控股公關負責人老C也沒有參加。
令我沒想到的是，這次跨部門協(xié)作會，成為了對樂視控股公關部的批判大會，背景則是在數天前的總裁會議上，老賈得知樂視體育半年的運營情況后對雷陣劍大發(fā)雷霆。
在樂視體育的人看來，樂視體育的很多業(yè)績沒有達成，主要原因在于樂視控股公關部的資源支持不夠。
這顯然是很可笑的，是一種過于無理的“甩鍋會議”。
不久，聽聞原李寧集團的CEO張志勇加盟樂視體育擔任總裁。我采訪過張志勇，那是一個真正在體育行業(yè)摸爬滾打10余年實戰(zhàn)經驗豐富的企業(yè)家。一位參加樂視體育高層會議的同事，也跟我描述過聽張志勇發(fā)言后的感覺：真正懂行的人來了。
然而，不到兩個月，便傳來了張志勇離職的消息。
實際上，自從樂視體育宣布融資80億之后，就沒有過好消息。樂視體育一些讓人大跌眼鏡的項目失誤，也讓中國的體育迷大為憤慨。我那曾在樂視短暫工作過的好基友王以超，也跟我講過他所知道的樂視體育的一些事。
我的疑問是：連部門協(xié)同都困難重重，又何談“生態(tài)化反”？老賈又為何允許這樣的現象長期存在下去？
有人說，樂視體育是老賈的提款機。我不知道內情，不便發(fā)表評論，但樂視體育顯然是老賈管理失敗的一個典型案例。樂視危機爆發(fā)之后，融資80億的樂視體育也是第一個被集團放棄拯救的生態(tài)，準確說法就是“自生自滅”。
再從樂視的豪華高管團隊看。我剛加入樂視的時候，有前同事提醒我，說“樂視是一個草臺班子”。
我認為這種說法不準確。樂視的很多管理問題我知道，媒體知道，幾位我認識的樂視內部管理人員也知道。但樂視的高管團隊，在2015年下半年就可以用“豪華”來形容了。而且，老賈習慣于把每一個頭頂光環(huán)的高管入職，都在公關上大肆傳播，我雖然不是高管，但也享受到了這個待遇。
然而，事實證明，老賈沒有能力駕馭這個豪華高管團隊。更準確的說，老賈不曉得該如何在一個大體量公司中進行授權與人才培養(yǎng)。
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一位跟隨徐昕泉總從京東加盟樂視的中層，站起來發(fā)言，認為老賈很義氣，值得跟。理由是他看到N多早起跟隨老賈創(chuàng)業(yè)的“老人兒”都健在于樂視，并且有價值歸屬感。
當時在會場的我，對這種說法打了一個問號，實際上后來的事態(tài)走向也印證了我的這種懷疑。
在用人上，老賈缺少殺伐決斷的魄力，不能收放權力自如。
樂視有很多外界耳聞能詳的“老人”，從各個生態(tài)事業(yè)部，到公關這樣的支撐部門都是如此。老賈對這些人熟悉，這些人往往被認為“忠誠”。但是，他們的一部分人，個人的成長速度與能力，已經嚴重落后于樂視的前進步伐。但這些人被委以重任，即使在豪華高管們陸緒進駐之后，老賈仍然習慣于越級指揮這些人，即使不越級指揮，這些人也會越級匯報，實際上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“監(jiān)軍”。
這顯然是那些職場名聲響亮的高管們所難以接受的。
各個生態(tài)事業(yè)部，由于牽扯人物眾多，我不便點明這種情況。但有一個在我之后入職，曾在樂視短暫停留過的高管，我覺得可以說一說，他就是頂著一大堆閃亮頭銜加入樂視的控股CFO吳暉。曾經是優(yōu)酷CFO的吳暉，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的發(fā)言，表明他對互聯(lián)網業(yè)務的理解是比較深刻的，他對互聯(lián)網產品的很多觀點有產品運營的味道。
吳暉總在樂視來去匆匆，有人說，他只是一個大出納。
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最后一個演講的，是樂視北美（代）CEO任宏亮。
在現實中，顯然LeEco落地美國存在著種種資源制約，任宏亮在做Keynote的時候也多次提出這一點，并且提到了他的前任。
老賈當時打斷了他的發(fā)言，堅定地說：“樂視生態(tài)北美落地是現在最高優(yōu)先級別的事情，公司的所有資源都要優(yōu)先照顧北美生態(tài)。你的前任沒有大局觀，不是帥才，只是個將才?！?br>
林校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被我注意到。這篇文章不是寫樂視的，卻在文中插入一句話提到了老賈：“老賈明明是呂布的命，非想干曹操的事兒?！?br>
我覺得這句話是到位的。集很多天分與優(yōu)點于一身的老賈，缺少一個統(tǒng)帥殺伐決斷或杯酒釋兵權的魄力，對權力難以收放自如。這造成了他管理上嚴重依賴能力有限的“舊臣”，不能實事求是地進行領導班子的權力分配。而根據事業(yè)發(fā)展的客觀需要，“疑人要用，用人也要疑”才是一個統(tǒng)帥應有的氣魄與方法論。
作為對比，我們可以看一下馬云。當年西湖邊創(chuàng)建阿里巴巴的“十八羅漢”，現在還剩下多少？馬云是怎么解決以衛(wèi)哲為代表的勞苦功高、位高權重的“老臣”問題的？馬云在2013年的事業(yè)低谷，為何去延安？
我們再看看劉強東。劉強東總每個月都會在京東總部宴請員工，增進員工感情，直接了解公司的業(yè)務細節(jié)。很多人都看過一段視頻，一位女性老員工在飯桌上向強東總邀功后的強東總即席回應。
他的原話是：
我倒希望你去多請下假，說實在的，你們休假也可以給兄弟們一點機會。有時候不要認為自己一天不在了，整個部門就散了。不會的。我在美國8個月，公司都沒散過。你也當如此。不管是法律還是我們京東內部的規(guī)則，你都是可以休息的。我們有老員工都休了3年了。你很清楚的是吧？都是為公司作出巨大貢獻的，也犧牲了自己的身體健康。你們也就該心安理得，該休息休息，該請假請假。來，你們也舉杯喝?。?br>
這才是一個數萬人團隊領導人應有的管理藝術。
在學習阿里發(fā)明的HRBP人力資源體系的公司中，我覺得樂視學的挺像。這從很多細節(jié)都可以看出來。在樂視危機爆發(fā)前夜，我還和前同事陽淼與人力資源高級副總裁蔣曉琳，一起交流了樂視的團隊管理方法論，我們都覺得曉琳總闡述的方法論是很透徹的。蔣曉琳總也是我個人比較欣賞的一位職場女性高管。
然而，HRBP的本質還是HR，HRBP的設置本意是實現“政委”功能，對業(yè)務線的領導與團隊進行監(jiān)督與鞭策。但是，因為老賈對權力的這種分配不當所導致的樂視在管理上的盲區(qū)，HRBP顯然是無能為力的，曉琳總也無能為力。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是：一個HRBP如何監(jiān)督管理一名由老賈直接指揮的“老臣”？
于是，樂視大廈17層會議室里，就會頻繁上演高官們的撕逼大戰(zhàn)，相互攻訐，這種文化一直持續(xù)到劉淑青主持總裁會議時期。
對于一家重公司來說，管理瓶頸總是比市場瓶頸先到來一步。顯然，由于老賈的視野局限與性格缺陷，使得他在面對公司擴張之后所產生的系統(tǒng)性問題，表現的束手無策，最后只能是系統(tǒng)崩潰。
二、老孫的義氣與樂視的價值
在去年11月6日危機爆發(fā)之時，甚至在今年1月份FF91發(fā)布之后直至春節(jié)，沒有人會想到，春天里的樂視會崩潰的如此之快。
有人說，樂視是被媒體寫死的，我覺得這種說法有道理，雖然這里面有因果邏輯不簡單。實際上，犯下嚴重公關策略失誤的趣店和羅敏，如果不及時調整策略，也會被媒體寫死，這是由當下的媒體環(huán)境決定的。但關于樂視的公關，那是另一個話題了，需要另外辟文闡述。
從2013年開始做互聯(lián)網電視引起媒體關注，到2015年疾速擴張，再到2017年樂視生態(tài)崩盤，樂視從崛起到崩潰的4年時間在中國商業(yè)史上不過是一瞬。
而以白衣騎士形象馳援樂視的孫宏斌總，則給樂視的故事抹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2016年12月10日，來到樂視大廈的孫宏斌一定沒有想到，自己會在2017年的香港為樂視和老賈落淚；
錯過整個互聯(lián)網時代而50歲回來補課的吳曉波老師，也一定沒想到，和他同時代比他年紀還大的老孫則逆襲，以54歲高齡摽上了老賈這個超級網紅，用半年不到的時間把自己變成了商界的No.1網紅。
高處不勝寒。顯然，老孫沒有料到，自己會陷的如此之深。當然，老賈也沒有料到，局面會完全失控。據我了解，從1月16日到7月末老賈徹底出局，中間共經歷了三輪老孫與老賈的博弈。
三輪博弈的兩個階段性分界線，也是階段博弈的結果，分別是：5月21日樂視大廈媒體溝通會，老賈宣布辭去樂視網總經理職務，由梁軍接替；7月6日，樂視網晚間突然發(fā)出公告，公布老賈辭去董事長，并且不繼續(xù)在上市公司擔任任何職務；
關于兩者的博弈細節(jié)，我聽說過很多，但不便于把這些道聽途說都寫出來。我僅描述一些我所確切知道的，并且已經是無關大局而成為舊事云煙的事情。
電商造節(jié)已經不是新鮮事，而在造節(jié)影響力上僅次于阿里與京東的，其實是樂視的“414免費硬件日”與“919黑色電商節(jié)”。也正是因為919這個彩頭日子被樂視搶占了，阿里后來才退而求其次地把洋酒節(jié)放在了9月9日，引起了很多人的吐槽。
據說老孫和老賈有對賭，我并不知曉，但作為大股東，老孫肯定對樂視特別是樂視致新的業(yè)績是有期待的。但414的銷售業(yè)績慘淡，讓孫宏斌大失所望，也讓老賈大為光火并在與老孫的博弈中愈發(fā)勢弱。
據說，老孫在總裁會議上說：“我投給致新20個億，最后就換回來一堆庫存！”
樂視超級電視的口碑是很好的，據說，414之所以慘淡，除了鋪天蓋地的有關樂視負面輿論影響外，是張志偉銷售策略失誤。
最后是張志偉背了鍋，在總裁會議上痛哭承擔責任。當然，現在梁軍總出局，張志偉總似乎又回到了管理崗位上，相信他能帶領樂視致新走的更遠。
414的失利，導致的結果就是老賈辭去樂視網總經理職務，并由梁軍接任，老賈與老孫的博弈進入了第二回合。
7月6日是我作為樂視PR最狼狽的一天。這一天早上，我們發(fā)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老賈的一封信，他在信中再次以坦誠的語氣講述了自己救樂視的行動與決心，并再次確認了自己會履行還債的承諾。
我和幾個小伙伴在媒體群里還發(fā)紅包轉發(fā)，這封信也得到了很多媒體人的同情與理解。但這封信發(fā)出不久，突然從上海的一個養(yǎng)生號上放出了軟銀200億投資樂視的“大新聞”。
圈子里的專業(yè)人士顯然不會相信這樣的新聞，危機公關組在剛開始并沒有在意。但外圍輿論影響核心人群，此篇公號文章迅速10W+并被其他媒體轉載，新聞裂變的影響力立刻覆蓋了老賈的這封公開信。我們立刻進行了干預，通過各種形式進行了辟謠。
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，當天傍晚，樂視網突然又發(fā)出公告，老賈辭去董事長職務，不再繼續(xù)擔任上市公司任何職務。
至此，我們早晨幫老賈發(fā)出公開信欲挽回信譽的努力，徹底泡湯，新一輪鋪天蓋地的負面迎面而來。按常理判斷，老賈突然辭去董事長，應該是老孫的要求。而老孫為何如此急迫要求？我推斷可能與7月3日傳出以招商銀行為首的金融機構查封老賈資產有關。
至此，老賈徹底出局。
不管老孫與老賈的關系會變成什么樣，我覺得，老賈能遇到老孫這樣的商業(yè)伙伴，能遇到一位在明知道入坑，卻還在自己公司的業(yè)績說明會上怒懟自己投資人，為老賈洗刷名譽的哥們兒，實在是人生幸運。
老孫給老賈的最后一份大禮，是以30億元收購樂視金融。老賈成立樂視金融時期的資本金10億，在兩年間增值三倍，成為了危機爆發(fā)后整個樂視生態(tài)最能慰借老賈的一塊業(yè)務，可以解老賈燃眉之急。
可能是因為與樂視金融前CEO王永利先生有關，與其他生態(tài)不同，樂視金融是原樂視7大生態(tài)中最穩(wěn)健的一塊業(yè)務。在樂視危機中，這個團隊充分展現了精英團隊的素質，挽微瀾于既倒，即使在危機的時刻也沒有發(fā)生理財產品剛兌危機，甚至沒發(fā)生任何一起違約。
在樂視工作的后期，其實我是在樂視金融部門工作，而危機攻關組其實也是由樂視金融部門人員構成。
相信可彌補融創(chuàng)版圖中金融板塊缺失的樂視金融，可以走得更遠。
三、樂視的價值
就在我于樓下咖啡館寫作本文的時候，旁邊桌的一個女孩還在和編輯大聲溝通，關于樂視網的機構投資者到底虧了多少錢的問題。看來在一段時間內，還會有一些負面聲音。而樂視網現在也會發(fā)出督促老賈履行當初借款承諾的公告。
至于老賈現在還會不會為已經不姓賈的樂視網籌錢，沒有人知道。我們能看到的，就是老賈仍然在通過自己的“雙微”，持續(xù)發(fā)出關于FF的各種信息，最近一條是昨晚祝大家萬圣節(jié)快樂。
老賈創(chuàng)辦的樂視，生產的既不是保健品，也不是高利貸，更不是龐氏騙局。樂視是一家生產既不假冒也不偽劣產品的實業(yè)公司。
正因為如此，樂視從東風無限到今天分崩離析艱難自救，讓人唏噓。曾經為其負責公關的我更是五味雜陳。
一位在老賈身邊工作的管理人員曾經跟我說，老賈是一個勤勉而自卑的人。后來經歷過樂視的大起大落，我發(fā)現事實應該是這樣。作為企業(yè)家，老賈的閃光點與缺陷都同樣明顯，老賈的短板注定了他不可能打造出他想要的那個樂視生態(tài)。
7月末，已經是樂視網總經理的梁軍接受媒體采訪時說：“從戰(zhàn)略角度看，我認為不是樂視生態(tài)本身的架構出了問題，到現在為止，我還是認為老賈（賈躍亭）這套東西本身是對的，但是我們的節(jié)奏感跟宏觀經濟沒有對上?！?br>
老賈不是騙子。老賈失敗了，但老賈的精神很可貴。
王興曾經在2014中國企業(yè)領袖峰會上說：“企業(yè)家精神，就是不顧現有資源而不懈追求機會的精神?！币赃@個標準看，老賈是最有企業(yè)家精神的，只不過如何管理一個萬人規(guī)模以上的公司以及豪華團隊，恐怕老賈還要向王興請教。
我相信，時過境遷之后，總會有人想念那個不抱任何大腿，不找任何干爹，想自力更生打造出互聯(lián)網另一極的老賈。在互聯(lián)網圈的中年男人里面，老賈更像是一個不油膩而少做戲的少年，就像他在“野子”里唱的那樣。
人民為什么想念周鴻祎？因為互聯(lián)網行業(yè)，已經進入到了寡頭統(tǒng)治的計劃經濟時代，沒有人折騰了，創(chuàng)業(yè)者從一開始就盤算著該怎么被BAT收了。
人心思變。
這篇稿子寫到最后，耳邊回蕩著老賈在那場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的結束語：“錢的問題不是你們考慮的，是我考慮的，我來解決——應該不會是問題，如果我解決不了，那再……當然，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(fā)生。”
高潮時隨緣加盟，風雨中協(xié)力同舟。樂視的工作經歷將是我人生的一筆財富。
去年11月6日，記所解的賈躍距離花費巨資召開的亭樂舊金山BigBang發(fā)布會（LeEco正式全面落地美國發(fā)布會）僅僅17天之后，沒有任何征兆信號與內部知會，危機老賈發(fā)出了題為《樂視的周年海水與火焰：是被巨浪吞沒還是把海洋煮沸？》的全員郵件，親手引爆了樂視危機。記所解的賈躍從這件事發(fā)生到本周日，亭樂正好是危機一周年。
在上周末樂視網的周年最新公告中可以看出，樂視致新的記所解的賈躍靈魂人物梁軍、樂視人力資源SVP蔣曉琳、樂視網CTO楊永強（樂視互娛負責人）、樂視視頻總裁高飛紛紛離職。在這些人離開后，在我剛加入樂視時所結識的樂視高管中，似乎只有張昭總和劉弘總仍沒有離職。
實事求是講，老賈的那個“樂視生態(tài)”失敗了，而且敗得挺難看。
一、老賈這個人
耗費巨資宣布LeEco落地美國的舊金山BigBang發(fā)布會，距離樂視危機爆發(fā)僅僅17天，一些媒體把這場發(fā)布會看成樂視“回光返照”。
其實，BigBang大會原本定在8月1日召開，而原計劃是在LeEco落地美國之后，樂視會召開基于樂視生態(tài)布局完成、樂視疾速擴張結束，即全員郵件中說的“生態(tài)戰(zhàn)略第一階段結束”背景之下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。但由于美國那邊業(yè)務推進出了些問題，BigBang大會不得不推遲到9月27日，后來又推遲到10月18日。
2016年8月12日，樂視在天津寶坻的一家酒店里召開了上半年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。這個有500人規(guī)模的大會，幾乎被所有媒體都忽略了。在這次封閉4天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我所知道名字的高管，似乎只有丁磊由于在盯FF91的下線而缺席，其他包括18個國家、不同膚色的高管悉數到場。阿木負責會議主持，老賈與阿木坐在實際上是場外的主席臺，樂視豪華的高管團隊在大屏幕與主席臺之間的兩排平行線排列開，外圍是其他員工。
不得不承認，老賈開會的思路可稱得上是民主集中制。在這次大會上，每一個生態(tài)和重要業(yè)務支撐部門的負責人都會上臺發(fā)言，介紹部門業(yè)績以及未來規(guī)劃。在發(fā)言結束，任何人都可以向該高管提問。在會議剛開始，提問的主力往往是其他生態(tài)的高管，但老賈及時糾正了這種趨勢，并把提問的機會更多讓給中層員工。
正因為氣氛民主，樂視生態(tài)的各種問題都充分暴露了出來。樂視生態(tài)所暴露的問題之多、之嚴重，出乎了我的預料。
我舉一個例子。臺上的高管用PPT介紹的，當然都是半年來的漂亮數字。實際上，除了樂視體育之外，溫州小妹按摩【電話微信1662+044-1662】提供外圍女上門服務快速選照片快速安排不收定金面到付款30分鐘可到達在2016年上半年的擴張期，除了利潤率之外的樂視各項業(yè)務指標確實都在增長，這些高管拿出的數字也的確是真實可信的。
各條業(yè)務線上已經若隱若現的危機，卻是被隱藏的。然而，有的問題可以文過飾非含糊而過，但有的戰(zhàn)略業(yè)務層面的摩擦卻已經無法回避。
暴露最充分的，是張志偉負責的營銷體系和馮幸負責的樂視移動之間的深刻矛盾，并且在當場爆發(fā)了。
張志偉從京東加入樂視，開始并不是負責最初歸屬在樂視致新事業(yè)部的樂視商城，而是負責建設遍布全國的LePar體系。后來樂視致新副總裁彭鋼犯了大錯而被削權冷藏，張志偉權力晉升。這個事情發(fā)生在老賈歸國前后，對整個樂視體系觸動很大。后面我還要細講。
張志偉與馮幸沖突的焦點在于：樂視的高端手機到底該不該在LePar賣？
顯然，馮幸是反對在服務水平還處于低端狀態(tài)的LePar銷售樂視高端手機的，他認為這會擾亂樂視手機的品牌體系。馮幸正在打造另一套線下渠道體系，并且已經有所落地，他也在現場做了介紹。但這種局面如果發(fā)展下去，一家公司的兩套線下渠道體系互相耗損的情況不可避免，而且樂視商城與LePar渠道串貨導致的價格體系混亂問題，已經可見于報端。
但老賈顯然是打算傾力投入LePar的，這是他投入巨資并寄予厚望的銷售渠道，一件樂視有而競爭對手還沒有的武器。實際上，在老賈的規(guī)劃里面，LePar以后要賣樂視的所有產品，甚至電動汽車。
于是，關于樂視移動與樂視銷售體系之間的糾葛，成為一整天會議的全部內容。老賈在現場，細心聽取各個部門高管與各部門中層的提問與建議，現場討論了業(yè)界各家手機廠商的渠道模式。但爭論了一整天也沒有爭出個結果。老賈最后說，這個問題的討論先停止，回北京后會召開專門的總裁會進行再次討論。
這讓我很驚訝。這么重大的戰(zhàn)略問題，為何在這次大規(guī)模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才遲遲浮出水面？高管之間的重大分歧，竟然以這種方式爆發(fā)？
由此，便可以引出外界最好奇的兩個問題：老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？為何樂視內部管理如此混亂？
長板：魅力與天分
在樂視危機爆發(fā)之后，老賈已經可以聽進去一些別人的公關建議，而且此時樂視的公關體系本身也發(fā)生了巨大變化。這種變化的直接結果，就是老賈被說服，選擇在2016年中國企業(yè)領袖年會上，在危機爆發(fā)后公開亮相，360度回應媒體。那一天，演講+專訪，老賈說了很多很多。
在這次回應之后，有一位熟識的《中國企業(yè)家》的女記者，在朋友圈說自己被老賈的誠肯所感染，已經對老賈“路轉粉”。
有一個圈兒里人說：“我對老賈的印象一開始是這個人有理想勇于創(chuàng)新，到逐漸發(fā)現其實老賈核心的技能是傳播，和在上市和非上市體系之間做賬。”
這一點我不能同意。
實際上，所有和老賈對過話的人，都會留下良好的印象。老賈謙虛、誠肯、有理想、有感染力、有著這個浮躁時代所稀缺的某種企業(yè)家魅力。
除此之外，還必須要指出的是，老賈的行業(yè)戰(zhàn)略眼光和極客愛好水平，也是出類拔萃的。
很多人知道一個故事，就是梁軍被老賈從聯(lián)想“忽悠”來樂視，本來是做盒子。但過來之后老賈才跟他說，樂視要做互聯(lián)網電視，要顛覆黑電產業(yè)。而在老賈的指引下，梁軍果然功成名就。
其實，樂視內部很多人都知道，被老賈挖來的魅族技術核心人物馬麟，其實也從老賈那里獲得了非常多的啟發(fā)。在2014年赴美之前，老賈長期躲在辦公室里面一個人研究手機，之后與馬麟分享心得。而老賈對產品的那些奇思妙想，也同樣體現在了FF91之上。
在BigBang發(fā)布會之上，老賈說：“我不懂汽車，所以我造出的車一定是最具創(chuàng)新性的?！盕F91的創(chuàng)新性，已經得到了包括在汽車圈老人兒李想在內的人的確認。
在戰(zhàn)略上，老賈也是頗具眼光。
首先，必須承認，老賈發(fā)明的“生態(tài)化反”一詞就極具創(chuàng)新性與吸引力，并且被廣為引用。有很多互聯(lián)網圈里人認為，如果老賈不造車，能夠把資本與精力集中于打造“平臺+內容+終端（硬件、軟件）+應用”閉環(huán)生態(tài)，是有可能成功的。
實際上，老賈誰的大腿也不想抱，他想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態(tài)，這個生態(tài)在樂視體育內容充沛、樂視影業(yè)成長迅速、樂視手機快速占領市場、樂視超級電視遙遙領先的2016年初，在投資者面前是很有說服力的。
老賈的戰(zhàn)略布局的確很牛，否則暴風也不至于在樂視后面亦步亦趨跟隨模仿了三年半。
而樂視體育停擺之后，至今尚未出現可與其巔峰時期等量齊觀的體育內容平臺；為了銷售樂視終端產品而在2014年就開始落地的LePar，即在“互聯(lián)網下半場”布局線下渠道，要比競爭對手早做了兩年。雷軍在2016年末才開始反思自己做晚了，后來拋出了“從米粉到伙伴”的口號，而樂視早在兩年前就這么干了。
當然，除了上面這些，老賈還有令人眼花繚亂的財技，不過這是另一個話題了。
所以，不難理解，為何2015年老賈回國并啟動生態(tài)戰(zhàn)略之后，會有那么多名聲響亮的高管加入樂視。而這些高管，在2016年8月12日的戰(zhàn)略回顧會上，第一次進行了全體（丁磊除外）亮相并熱烈碰撞。
缺陷：怯懦與盲區(qū)
然而，對于一個企業(yè)家來說，老賈的缺陷卻又是那么的嚴重。老賈這種缺陷，如果不在樂視內部工作，是很難發(fā)現的，非常容易被上述閃光點所掩蓋。
在樂視危機爆發(fā)之后不久，樂視危機公關組成立，OA里面的名稱是“高級媒體關系組”。這個小組的部門組成比較復雜，以后再細說。小組成立之后，樂視公關決策的中心，就轉移到了危機公關組來，樂視終于開始用專業(yè)的公關方法論展開自救。
在危機公關組成立不久之后的一次討論中，我們有了一個共識：老賈其實有社交恐懼癥。
在碰撞激烈、戲精遍地、娛樂營銷至上的互聯(lián)網圈，很難想象老賈這種級別的老板有社交恐懼癥，何況老賈在與人交流時候的態(tài)度又是那么的謙遜而自然。
然而這確是事實。其實，這一點從老賈對企業(yè)家圈子的這個“會”，那個“島”，以及“聚樂部”之類的社交平臺毫不感興趣，就可以看出端倪。所以，老賈參加2016年中國企業(yè)領袖年會，我們是做了很長時間工作的。
知道了老賈的這個秘密，就不難理解《中國企業(yè)家》的記者為何對老賈刮目相看。實際上，老賈是媒體最喜歡的那種采訪對象：有被壓抑的強烈表達欲，卻又心防不夠，總是把關于樂視的種種構想傾囊而贈。老賈的這種缺陷會給公關工作帶來麻煩，最典型的一次就是他在2014年末《財經》的越洋電話采訪中，回答了所有敏感問題，差一點把樂視推向險境。
這和孫宏斌后來表現出來的領導人素質比起來，是有巨大差距的。其實，老賈的這種缺陷影響了他的視野。實事求是的講，老賈的能力結構里，有著嚴重短板，這種短板最終導致了他苦心經營的樂視生態(tài)功虧一簣。
這種視野和知識結構缺陷，集中體現在樂視內部的管理混亂。而對于一位企業(yè)家來說，這種缺陷可能是致命的。
實際上，老賈曾多次公開說自己不善于管理，在全員郵件中他也把樂視危機主要原因歸結于管理失誤，這種坦誠的確符合他的風格。
但老賈在樂視的管理究竟有哪些失誤？我想說說我的看法。
在年中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之上，張志偉與馮幸的矛盾爆發(fā)，并且牽扯出了樂視營銷體系的種種問題。這種與“樂視生態(tài)戰(zhàn)略第二階段”完全不匹配的、事關樂視商業(yè)根基的矛盾，久久未能內部消化，而是在這種場合暴露出來，本身就說明樂視的決策體系出現了嚴重的問題。
老賈是一位非常勤奮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，這種勤奮在2016年樂視全球化戰(zhàn)略鋪開之后達到了極致，老賈經常會一整天連軸轉的開全球會議。但也正是在2016年，在老賈的精力已經不足以Cover每一條業(yè)務線的時候，樂視在管理上的積弊全面爆發(fā)了。
先從樂視體育看。
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發(fā)言最猛烈尖銳的又是一位投資人（不是曾強），他做過這么一段點評：“我和雷子認識很久，我們在一起開了很多會了?？墒?，經過一輪一輪的溝通我發(fā)現，樂視體育這個團隊就沒有懂做生意的人！”
其實，雖然樂視移動成為了去年11月份樂視危機的第一個風暴眼，但樂視體育的頹勢卻很早就暴露了出來。
去年6月份加入樂視之后，我所參加的第一個跨部門公關協(xié)同會議，是去樂視體育開會。這次會議雷振劍并沒有參加，樂視控股公關負責人老C也沒有參加。
令我沒想到的是，這次跨部門協(xié)作會，成為了對樂視控股公關部的批判大會，背景則是在數天前的總裁會議上，老賈得知樂視體育半年的運營情況后對雷陣劍大發(fā)雷霆。
在樂視體育的人看來，樂視體育的很多業(yè)績沒有達成，主要原因在于樂視控股公關部的資源支持不夠。
這顯然是很可笑的，是一種過于無理的“甩鍋會議”。
不久，聽聞原李寧集團的CEO張志勇加盟樂視體育擔任總裁。我采訪過張志勇，那是一個真正在體育行業(yè)摸爬滾打10余年實戰(zhàn)經驗豐富的企業(yè)家。一位參加樂視體育高層會議的同事，也跟我描述過聽張志勇發(fā)言后的感覺：真正懂行的人來了。
然而，不到兩個月，便傳來了張志勇離職的消息。
實際上，自從樂視體育宣布融資80億之后，就沒有過好消息。樂視體育一些讓人大跌眼鏡的項目失誤，也讓中國的體育迷大為憤慨。我那曾在樂視短暫工作過的好基友王以超，也跟我講過他所知道的樂視體育的一些事。
我的疑問是：連部門協(xié)同都困難重重，又何談“生態(tài)化反”？老賈又為何允許這樣的現象長期存在下去？
有人說，樂視體育是老賈的提款機。我不知道內情，不便發(fā)表評論，但樂視體育顯然是老賈管理失敗的一個典型案例。樂視危機爆發(fā)之后，融資80億的樂視體育也是第一個被集團放棄拯救的生態(tài)，準確說法就是“自生自滅”。
再從樂視的豪華高管團隊看。我剛加入樂視的時候，有前同事提醒我，說“樂視是一個草臺班子”。
我認為這種說法不準確。樂視的很多管理問題我知道，媒體知道，幾位我認識的樂視內部管理人員也知道。但樂視的高管團隊，在2015年下半年就可以用“豪華”來形容了。而且，老賈習慣于把每一個頭頂光環(huán)的高管入職，都在公關上大肆傳播，我雖然不是高管，但也享受到了這個待遇。
然而，事實證明，老賈沒有能力駕馭這個豪華高管團隊。更準確的說，老賈不曉得該如何在一個大體量公司中進行授權與人才培養(yǎng)。
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一位跟隨徐昕泉總從京東加盟樂視的中層，站起來發(fā)言，認為老賈很義氣，值得跟。理由是他看到N多早起跟隨老賈創(chuàng)業(yè)的“老人兒”都健在于樂視，并且有價值歸屬感。
當時在會場的我，對這種說法打了一個問號，實際上后來的事態(tài)走向也印證了我的這種懷疑。
在用人上，老賈缺少殺伐決斷的魄力，不能收放權力自如。
樂視有很多外界耳聞能詳的“老人”，從各個生態(tài)事業(yè)部，到公關這樣的支撐部門都是如此。老賈對這些人熟悉，這些人往往被認為“忠誠”。但是，他們的一部分人，個人的成長速度與能力，已經嚴重落后于樂視的前進步伐。但這些人被委以重任，即使在豪華高管們陸緒進駐之后，老賈仍然習慣于越級指揮這些人，即使不越級指揮，這些人也會越級匯報，實際上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“監(jiān)軍”。
這顯然是那些職場名聲響亮的高管們所難以接受的。
各個生態(tài)事業(yè)部，由于牽扯人物眾多，我不便點明這種情況。但有一個在我之后入職，曾在樂視短暫停留過的高管，我覺得可以說一說，他就是頂著一大堆閃亮頭銜加入樂視的控股CFO吳暉。曾經是優(yōu)酷CFO的吳暉，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的發(fā)言，表明他對互聯(lián)網業(yè)務的理解是比較深刻的，他對互聯(lián)網產品的很多觀點有產品運營的味道。
吳暉總在樂視來去匆匆，有人說，他只是一個大出納。
在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，最后一個演講的，是樂視北美（代）CEO任宏亮。
在現實中，顯然LeEco落地美國存在著種種資源制約，任宏亮在做Keynote的時候也多次提出這一點，并且提到了他的前任。
老賈當時打斷了他的發(fā)言，堅定地說：“樂視生態(tài)北美落地是現在最高優(yōu)先級別的事情，公司的所有資源都要優(yōu)先照顧北美生態(tài)。你的前任沒有大局觀，不是帥才，只是個將才?！?br>
林校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被我注意到。這篇文章不是寫樂視的，卻在文中插入一句話提到了老賈：“老賈明明是呂布的命，非想干曹操的事兒?！?br>
我覺得這句話是到位的。集很多天分與優(yōu)點于一身的老賈，缺少一個統(tǒng)帥殺伐決斷或杯酒釋兵權的魄力，對權力難以收放自如。這造成了他管理上嚴重依賴能力有限的“舊臣”，不能實事求是地進行領導班子的權力分配。而根據事業(yè)發(fā)展的客觀需要，“疑人要用，用人也要疑”才是一個統(tǒng)帥應有的氣魄與方法論。
作為對比，我們可以看一下馬云。當年西湖邊創(chuàng)建阿里巴巴的“十八羅漢”，現在還剩下多少？馬云是怎么解決以衛(wèi)哲為代表的勞苦功高、位高權重的“老臣”問題的？馬云在2013年的事業(yè)低谷，為何去延安？
我們再看看劉強東。劉強東總每個月都會在京東總部宴請員工，增進員工感情，直接了解公司的業(yè)務細節(jié)。很多人都看過一段視頻，一位女性老員工在飯桌上向強東總邀功后的強東總即席回應。
他的原話是：
我倒希望你去多請下假，說實在的，你們休假也可以給兄弟們一點機會。有時候不要認為自己一天不在了，整個部門就散了。不會的。我在美國8個月，公司都沒散過。你也當如此。不管是法律還是我們京東內部的規(guī)則，你都是可以休息的。我們有老員工都休了3年了。你很清楚的是吧？都是為公司作出巨大貢獻的，也犧牲了自己的身體健康。你們也就該心安理得，該休息休息，該請假請假。來，你們也舉杯喝?。?br>
這才是一個數萬人團隊領導人應有的管理藝術。
在學習阿里發(fā)明的HRBP人力資源體系的公司中，我覺得樂視學的挺像。這從很多細節(jié)都可以看出來。在樂視危機爆發(fā)前夜，我還和前同事陽淼與人力資源高級副總裁蔣曉琳，一起交流了樂視的團隊管理方法論，我們都覺得曉琳總闡述的方法論是很透徹的。蔣曉琳總也是我個人比較欣賞的一位職場女性高管。
然而，HRBP的本質還是HR，HRBP的設置本意是實現“政委”功能，對業(yè)務線的領導與團隊進行監(jiān)督與鞭策。但是，因為老賈對權力的這種分配不當所導致的樂視在管理上的盲區(qū)，HRBP顯然是無能為力的，曉琳總也無能為力。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是：一個HRBP如何監(jiān)督管理一名由老賈直接指揮的“老臣”？
于是，樂視大廈17層會議室里，就會頻繁上演高官們的撕逼大戰(zhàn)，相互攻訐，這種文化一直持續(xù)到劉淑青主持總裁會議時期。
對于一家重公司來說，管理瓶頸總是比市場瓶頸先到來一步。顯然，由于老賈的視野局限與性格缺陷，使得他在面對公司擴張之后所產生的系統(tǒng)性問題，表現的束手無策，最后只能是系統(tǒng)崩潰。
二、老孫的義氣與樂視的價值
在去年11月6日危機爆發(fā)之時，甚至在今年1月份FF91發(fā)布之后直至春節(jié)，沒有人會想到，春天里的樂視會崩潰的如此之快。
有人說，樂視是被媒體寫死的，我覺得這種說法有道理，雖然這里面有因果邏輯不簡單。實際上，犯下嚴重公關策略失誤的趣店和羅敏，如果不及時調整策略，也會被媒體寫死，這是由當下的媒體環(huán)境決定的。但關于樂視的公關，那是另一個話題了，需要另外辟文闡述。
從2013年開始做互聯(lián)網電視引起媒體關注，到2015年疾速擴張，再到2017年樂視生態(tài)崩盤，樂視從崛起到崩潰的4年時間在中國商業(yè)史上不過是一瞬。
而以白衣騎士形象馳援樂視的孫宏斌總，則給樂視的故事抹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2016年12月10日，來到樂視大廈的孫宏斌一定沒有想到，自己會在2017年的香港為樂視和老賈落淚；
錯過整個互聯(lián)網時代而50歲回來補課的吳曉波老師，也一定沒想到，和他同時代比他年紀還大的老孫則逆襲，以54歲高齡摽上了老賈這個超級網紅，用半年不到的時間把自己變成了商界的No.1網紅。
高處不勝寒。顯然，老孫沒有料到，自己會陷的如此之深。當然，老賈也沒有料到，局面會完全失控。據我了解，從1月16日到7月末老賈徹底出局，中間共經歷了三輪老孫與老賈的博弈。
三輪博弈的兩個階段性分界線，也是階段博弈的結果，分別是：5月21日樂視大廈媒體溝通會，老賈宣布辭去樂視網總經理職務，由梁軍接替；7月6日，樂視網晚間突然發(fā)出公告，公布老賈辭去董事長，并且不繼續(xù)在上市公司擔任任何職務；
關于兩者的博弈細節(jié)，我聽說過很多，但不便于把這些道聽途說都寫出來。我僅描述一些我所確切知道的，并且已經是無關大局而成為舊事云煙的事情。
電商造節(jié)已經不是新鮮事，而在造節(jié)影響力上僅次于阿里與京東的，其實是樂視的“414免費硬件日”與“919黑色電商節(jié)”。也正是因為919這個彩頭日子被樂視搶占了，阿里后來才退而求其次地把洋酒節(jié)放在了9月9日，引起了很多人的吐槽。
據說老孫和老賈有對賭，我并不知曉，但作為大股東，老孫肯定對樂視特別是樂視致新的業(yè)績是有期待的。但414的銷售業(yè)績慘淡，讓孫宏斌大失所望，也讓老賈大為光火并在與老孫的博弈中愈發(fā)勢弱。
據說，老孫在總裁會議上說：“我投給致新20個億，最后就換回來一堆庫存！”
樂視超級電視的口碑是很好的，據說，414之所以慘淡，除了鋪天蓋地的有關樂視負面輿論影響外，是張志偉銷售策略失誤。
最后是張志偉背了鍋，在總裁會議上痛哭承擔責任。當然，現在梁軍總出局，張志偉總似乎又回到了管理崗位上，相信他能帶領樂視致新走的更遠。
414的失利，導致的結果就是老賈辭去樂視網總經理職務，并由梁軍接任，老賈與老孫的博弈進入了第二回合。
7月6日是我作為樂視PR最狼狽的一天。這一天早上，我們發(fā)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老賈的一封信，他在信中再次以坦誠的語氣講述了自己救樂視的行動與決心，并再次確認了自己會履行還債的承諾。
我和幾個小伙伴在媒體群里還發(fā)紅包轉發(fā)，這封信也得到了很多媒體人的同情與理解。但這封信發(fā)出不久，突然從上海的一個養(yǎng)生號上放出了軟銀200億投資樂視的“大新聞”。
圈子里的專業(yè)人士顯然不會相信這樣的新聞，危機公關組在剛開始并沒有在意。但外圍輿論影響核心人群，此篇公號文章迅速10W+并被其他媒體轉載，新聞裂變的影響力立刻覆蓋了老賈的這封公開信。我們立刻進行了干預，通過各種形式進行了辟謠。
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，當天傍晚，樂視網突然又發(fā)出公告，老賈辭去董事長職務，不再繼續(xù)擔任上市公司任何職務。
至此，我們早晨幫老賈發(fā)出公開信欲挽回信譽的努力，徹底泡湯，新一輪鋪天蓋地的負面迎面而來。按常理判斷，老賈突然辭去董事長，應該是老孫的要求。而老孫為何如此急迫要求？我推斷可能與7月3日傳出以招商銀行為首的金融機構查封老賈資產有關。
至此，老賈徹底出局。
不管老孫與老賈的關系會變成什么樣，我覺得，老賈能遇到老孫這樣的商業(yè)伙伴，能遇到一位在明知道入坑，卻還在自己公司的業(yè)績說明會上怒懟自己投資人，為老賈洗刷名譽的哥們兒，實在是人生幸運。
老孫給老賈的最后一份大禮，是以30億元收購樂視金融。老賈成立樂視金融時期的資本金10億，在兩年間增值三倍，成為了危機爆發(fā)后整個樂視生態(tài)最能慰借老賈的一塊業(yè)務，可以解老賈燃眉之急。
可能是因為與樂視金融前CEO王永利先生有關，與其他生態(tài)不同，樂視金融是原樂視7大生態(tài)中最穩(wěn)健的一塊業(yè)務。在樂視危機中，這個團隊充分展現了精英團隊的素質，挽微瀾于既倒，即使在危機的時刻也沒有發(fā)生理財產品剛兌危機，甚至沒發(fā)生任何一起違約。
在樂視工作的后期，其實我是在樂視金融部門工作，而危機攻關組其實也是由樂視金融部門人員構成。
相信可彌補融創(chuàng)版圖中金融板塊缺失的樂視金融，可以走得更遠。
三、樂視的價值
就在我于樓下咖啡館寫作本文的時候，旁邊桌的一個女孩還在和編輯大聲溝通，關于樂視網的機構投資者到底虧了多少錢的問題。看來在一段時間內，還會有一些負面聲音。而樂視網現在也會發(fā)出督促老賈履行當初借款承諾的公告。
至于老賈現在還會不會為已經不姓賈的樂視網籌錢，沒有人知道。我們能看到的，就是老賈仍然在通過自己的“雙微”，持續(xù)發(fā)出關于FF的各種信息，最近一條是昨晚祝大家萬圣節(jié)快樂。
老賈創(chuàng)辦的樂視，生產的既不是保健品，也不是高利貸，更不是龐氏騙局。樂視是一家生產既不假冒也不偽劣產品的實業(yè)公司。
正因為如此，樂視從東風無限到今天分崩離析艱難自救，讓人唏噓。曾經為其負責公關的我更是五味雜陳。
一位在老賈身邊工作的管理人員曾經跟我說，老賈是一個勤勉而自卑的人。后來經歷過樂視的大起大落，我發(fā)現事實應該是這樣。作為企業(yè)家，老賈的閃光點與缺陷都同樣明顯，老賈的短板注定了他不可能打造出他想要的那個樂視生態(tài)。
7月末，已經是樂視網總經理的梁軍接受媒體采訪時說：“從戰(zhàn)略角度看，我認為不是樂視生態(tài)本身的架構出了問題，到現在為止，我還是認為老賈（賈躍亭）這套東西本身是對的，但是我們的節(jié)奏感跟宏觀經濟沒有對上?！?br>
老賈不是騙子。老賈失敗了，但老賈的精神很可貴。
王興曾經在2014中國企業(yè)領袖峰會上說：“企業(yè)家精神，就是不顧現有資源而不懈追求機會的精神?！币赃@個標準看，老賈是最有企業(yè)家精神的，只不過如何管理一個萬人規(guī)模以上的公司以及豪華團隊，恐怕老賈還要向王興請教。
我相信，時過境遷之后，總會有人想念那個不抱任何大腿，不找任何干爹，想自力更生打造出互聯(lián)網另一極的老賈。在互聯(lián)網圈的中年男人里面，老賈更像是一個不油膩而少做戲的少年，就像他在“野子”里唱的那樣。
人民為什么想念周鴻祎？因為互聯(lián)網行業(yè)，已經進入到了寡頭統(tǒng)治的計劃經濟時代，沒有人折騰了，創(chuàng)業(yè)者從一開始就盤算著該怎么被BAT收了。
人心思變。
這篇稿子寫到最后，耳邊回蕩著老賈在那場戰(zhàn)略回顧會議上的結束語：“錢的問題不是你們考慮的，是我考慮的，我來解決——應該不會是問題，如果我解決不了，那再……當然，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(fā)生。”
高潮時隨緣加盟，風雨中協(xié)力同舟。樂視的工作經歷將是我人生的一筆財富。